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产妇在产褥期内,出现肢体、关节酸痛、麻木、重着者,称为“产后身痛”,亦称“产后关节痛”“产后遍身疼痛”“产后痹证”“产后痛风”,俗称“产后风”。
本病始见于《诸病源候论·妇人产后病诸候》:“产则伤动血气,劳损脏腑,其后未平复,起早劳动,气虚而风邪乘虚伤之,致发病者,故曰中风。若风邪冷气,初客皮肤经络,疼痹不仁,若乏少气。”《医宗金鉴·妇科心法要诀》概括本病病因主要有血虚、外感与血瘀。《沈氏女科辑要笺正》根据产后多虚多瘀的特点进一步指出本病的治疗当以“养血为主,稍参宣络,不可峻投风药”。
西医学产褥期因风湿、类风湿引起的关节痛、产后坐骨神经痛、多发性肌炎等病可参照本病辨证治疗。
病因病机产后百脉空虚,气血不足为其发病的重要内在因素,风、寒、湿之邪乘虚而入,为其外在因素。主要病机为产后气血虚弱,风、寒、湿之邪乘虚而人,经脉痹阻,“不通则痛”;或经脉失养,“不荣则痛”。
1血虚素体血虚,或产时、产后失血过多,阴血愈虚,四肢百骸、筋脉关节失之濡养,而致肢体酸楚、麻木、疼痛。
2血瘀产伤血瘀,或产后恶露去少,余血未净,瘀血留滞经络、筋骨之间,气血运行受阻,以致产后身痛。
3外感产后百节空虚,卫表不固,起居不慎,风、寒、湿邪乘虚而人,客于经络、关节、肌肉,凝滞气血,经脉痹阻,瘀滞作痛。
4肾虚素体肾虚,复因产伤动肾气,耗伤精血,胞脉失养,则腰腿疼痛。
诊断1病史产时、产后血去过多,或产褥期汗出过多,或当风感寒,或居处环境潮湿阴冷,或有痹证史。
2症状产褥期间出现肢体关节酸楚、疼痛、麻木、重着,甚至活动不利,关节肿胀;或痛处游走不定,或关节刺痛,或腰腿疼痛。可伴面色不华,神疲乏力,或恶露量少色喑,小腹疼痛拒按,恶风怕凉等。
3检查体格检查关节活动度减低,或关节肿胀,病久不愈者可见肌肉萎缩、关节变形。
辅助检查血常规、血钙、红细胞沉降率、抗“0”、类风湿因子等检查。
鉴别诊断1痹症产后身痛外感风寒所致者与痹证的发病机理相近,临床表现也相类似。但产后身痛只发生在产褥期,与产褥生理有关,痹证则任何时候均可发病。若产后身痛日久不愈,迁延至产褥期后,则不属产后身痛,当属痹证论治。
2瘘证产后身痛与痿证的症状均在肢体关节。产后身痛以肢体、关节疼痛、重着、屈伸不利为特点,有时亦兼麻木不仁或肿胀,但无瘫痿的表现;痿证则以肢体痿弱不用,肌肉瘦削为特点,肢体关节一般不痛。
辨证论治1辨证要点本病辨证首以疼痛的部位、性质为主要依据,结合兼症与舌脉。肢体酸痛、麻木者,多属虚证;疼痛游走不定者,为风;冷痛而得热痛减者,为寒;肿痛灼热者,为热;重着而痛者,多湿;若疼痛较重,痛有定处,麻木,发硬,重着,屈伸不利,属血瘀;若产后腰酸,足跟疼痛,伴头晕耳鸣,属肾虚。
2治疗原则本病以内伤气血为主,而兼风、寒、湿、瘀,临床表现往往本虚标实,治疗当以养血益气补肾为主,兼活血通络,祛风止痛。养血之中,应佐以理气通络之品以标本同治;祛邪之时,当配养血补虚之药以助祛邪而不伤正。本病与一般痹证不同,因产后气血俱虚,虽夹外感,也应以调理气血为主。
3分型论治血虚证主要证候:产后遍身酸痛,肢体麻木,关节酸楚;面色萎黄,头晕心悸;舌淡,苔薄白,脉细无力。
证候分析:因产失血过多,百骸空虚,血虚经脉失养,则遍身疼痛,肢体麻木,关节酸楚;血虚不能上濡于面,则面色萎黄;血虚不能养心则心悸,上不荣髓海则头晕。舌淡,苔簿白,脉细无力,为血虚之征。
治法:补血益气,通络止痛。
方药:黄芪桂枝五物汤(《金匮要略》)加秦艽、当归、丹参、鸡血藤。
黄芪桂枝五物汤:黄芪、桂枝、白芍、生姜、大枣。
黄芪桂枝五物汤主治气血不足,营卫虚滞之痹证。方中黄芪益气固表,补益卫气,为君药。桂枝温通血脉,白芍养血补血,共为臣药。生姜温阳散寒;大枣益气补中,化生气血,并调和诸药;秦艽祛风湿,舒筋络;当归、丹参养血活血;鸡血藤补血,活血,通络,共为佐使药。全方共奏益气和营,温经通痹之功。
若关节疼痛较重兼有外邪者,加威灵仙、羌活、独活以疏风活络止痛;若上肢疼痛为主,加桑枝宣络止痛;下肢疼痛加怀牛膝补肝肾、强筋骨,引药下行。
血瘀证主要证候:产后遍身疼痛,或关节刺痛,屈伸不利,按之痛甚;恶露量少色暗,或小腹疼痛拒按;舌紫喑,苔薄白,脉弦涩。
证候分析:产后多瘀,恶露不畅,瘀血稽留肌肤、经络、骨节之间,脉络瘀阻,气血运行不畅,则产后遍身疼痛,或关节刺痛,按之痛甚;瘀血留滞,胞脉不利,则恶露量少色暗,或小腹疼痛拒按。舌紫暗,苔薄白,脉弦涩,为瘀血内阻之征。。
治法:养血活络,行瘀止痛。
方药:身痛逐瘀汤(《医林改错》)加毛冬青、忍冬藤、益母草、木瓜。
身痛逐瘀汤:川芎、桃仁、秦艽、红花、甘草、羌活、没药、当归、香附、五灵脂、牛膝、地龙。
身痛逐瘀汤主治寒凝血瘀之痹证。方中当归、川芎养血和血为君。桃仁、红花、五灵脂、没药活血逐瘀为臣。香附行气,使气行则血行;秦艽、羌活、地龙祛风胜湿,通络止痛;牛膝强筋壮骨;毛冬青、忍冬藤、益母草、木瓜活血通络,共为佐。甘草调和诸药为使。全方共奏养血活血,化瘀祛湿之功。
若痛处不温,加姜黄、桂枝以温经散寒止痛;若小腹疼痛拒按者,加炮姜、益母草以温经通络,化瘀止痛。
外感证主要证候:产后遍身疼痛,项背不舒,关节不利,或痛处游走不定,或冷痛剧烈,恶风畏寒,或关节肿胀、重着,或肢体麻木;舌淡,苔薄白,脉浮紧。
证候分析:产后失血耗气,腠理不密,百骸空虚,摄生不慎,风、寒、湿邪乘虚内侵,稽留于肌肤、经络、关节之间,阻痹气血运行,则遍身疼痛,项背不舒,关节不利;风邪偏盛者,则其痛处游走无定;寒邪偏盛者,则冷痛剧烈,恶风畏寒;湿邪偏盛者,则关节肿胀、重着;邪阻经脉,血行不畅,肢体失养,则肢体麻木。舌淡,苔薄白,脉浮紧,为外感邪气之征。
治法:养血祛风,散寒除湿。
方药:独活寄生汤(《千金要方》)。
独活寄生汤:独活、桑寄生、细辛、肉桂、防风、秦艽、杜仲、怀牛膝、当归、白芍、干地黄、川芎、人参、茯苓、甘草。
独活寄生汤主治痹证日久,肝肾亏虚,气血不足证。方中独活辛苦微温,善祛下焦与筋骨间之风寒湿邪;桑寄生补肝肾,强筋骨,祛风湿,止痹痛,合为君药。细辛、肉桂辛温散寒,温经止痛,防风、秦艽祛风胜湿,舒利关节;杜仲、怀牛膝补肝肾,强筋骨,共为臣药。当归、白芍、干地黄、川芎养血活血;人参、茯苓、甘草补气健脾,扶助正气,均为佐药。甘草调和诸药,又为使药。综合全方,祛邪扶正,标本兼顾。
若关节疼痛恶风,游走不定者,加羌活祛风通络;若关节重着麻木明显者,酌加苍术、木瓜以除湿;若关节疼痛,活动不利者,加青风藤、伸筋草、络石藤以宣络止痛。
肾虚证主要证候:产后腰膝、足跟疼痛,艰于俯仰,头晕耳鸣,夜尿多;舌淡暗,苔薄,脉沉细弦。
证候分析:腰为肾之外府,膝属肾,足跟为肾经所过,素体肾虚,因产伤肾气,耗伤精血,肾之精血亏虚,失于濡养,故腰膝、足跟疼痛;头晕耳鸣,夜尿多,舌淡暗,苔薄,脉沉细弦,均为肾虚之征。
治法:补肾填精,强腰壮骨。
方药:养荣壮肾汤(《叶氏女科证治》)加熟地黄、秦艽、山茱萸。
养荣壮肾汤:当归、川芎、独活、肉桂、防风、杜仲、续断、桑寄生、生姜。
养荣壮肾汤主治产后腰痛,属劳伤,或风寒所乘者。方中杜仲、续断、桑寄生补肾强腰,壮筋骨,共为君药。防风、独活祛风湿而止痛;山茱萸、熟地黄补益肝肾,为臣药。秦艽祛风湿,舒筋络;肉桂;生姜温经散寒;当归、川芎养血活血止痛,是为佐药。全方可收补肾填精,强腰壮骨止痛之效。
其他疗法1中成药治疗(1)益母草冲剂每次1~2包,每日2次,温水送服。适用于血瘀者。
(2)金鸡虎补丸每次6g,每日2次,温水送服。适用于气虚血亏,肾精不足者。
(3)安络解痛片每次3~5片,每日3次,温水送服。适用于血滞经脉者。
(4)黄芪注射液每次4mL,每日2次,肌肉注射。适用于气血虚损,产后身痛者。
(5)人参再造丸每次3g,每日2次,能益气补血,舒筋活络,调治产后身痛。
2针灸治疗肾虚证取脾俞、膈俞、阴陵泉、足三里等穴;血瘀证取膈俞、血海、气海等穴;外感风寒取风池、曲池、膈俞、阴陵泉等穴。
临证要点产后身痛与痹证相似,但病在产后,与产褥期密切相关;也有因产后发热余邪未净,后遗而来。故本病与痹证同中有异,症状延续至产褥期以后,当属痹证论治。本病病因各异,但总因产后失血过多,气血虚弱不能濡养经脉为其根本,故治疗应以养血为主,纵有外感也不可峻投风药,只宜稍佐宣络之品,临证大多以补益气血、兼祛外邪进行调治。
预后与转归若及时治疗,预后佳。如果失治、误治,日久不愈,正气愈虚,经脉气血瘀阻愈甚,转虚实夹杂之证,可致关节肿胀不消,屈伸不利,僵硬变形,甚则肌肉萎缩,筋脉拘急,而成瘘痹残疾。